“武装冲突期间的网络行动并非处于‘法律空白’或‘灰色地带’，而是受到已有国际人道法原则与规则的规制。”

各位阁下：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非常感激能够有此机会，在联合国安理会"维护国际和平与网络空间安全"的公开辩论会上发言。

在过去20年间，敌对网络行动已经日益成为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重大关切。随着社会数字化程度提高，各国及其他参与方在军事能力层面的数字化程度也不断加深。如今，国际社会认识到"大量国家在发展用于军事目的的信息与通信技术能力"，且"日后各国在冲突期间更有可能使用信息与通信技术"。[1]

考虑到这一现实状况，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希望重申使用网络技术可能会对人类造成的伤害，之后再展示各国如何能够通过在国际和国家层面开展行动，减轻这些不利的人道后果。

如今，众所周知，攻击重要民用基础设施的网络行动已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社会混乱，各国之间局势紧张。在"国际安全背景下信息与通信技术领域发展之不限成员名额工作组"的最终报告里，各国认识到攻击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行动有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人道后果"。[2] 虽然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无法确认网络行动造成了人员伤亡，但我们担忧的是网络行动的破坏性影响，如破坏水电供应或医疗服务。[3] 此类行动始终对人类构成严峻威胁。不过我们的经验表明，破坏重要民用基础设施对本就因武装冲突而遭到削弱的社会而言，后果尤为严重。

不利人道后果并非不可避免。各国必须采取果断措施，确保在武装冲突期间开展的网络行动符合现有国际法规则。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认为，这需要在国际和国家层面展开行动。

在国际层面，各国已经肯定的是国际法适用于信息与通信技术环境。就这一点而言，各国首要的是要履行《联合国宪章》下的义务，尤其是禁止使用武力，并通过和平手段解决国际争端。近期，联合国政府专家组还指出"国际人道法仅适用于武装冲突局势"。专家组回顾了"2015年报告中指出的已有国际法律原则，包括适用的人道原则、必要性原则、比例原则和区分原则"，并认识到"有必要进一步研究这些原则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适用于国家使用信息通信技术的情况，并强调重申这些原则，绝非表示将冲突合法化，或鼓励发起冲突"。[4]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完全支持这一观点：武装冲突期间的网络行动并非处于"法律空白"或"灰色地带"，而是受到已有国际人道法原则与规则的规制。

为确保国际人道法得到理解，并有效适用，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欢迎对人道法适用的方式与时间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为避免造成不利人道后果，扰乱社会，我们请各国在解释、适用国际人道法规则与原则时考虑到信息通信技术环境的具体特征。要解决保护平民生命的重要问题，各国需要进一步研究，并明确定位。例如，在数字化程度日益加深的当今世界，各国应首要达成一致的是，就像有关平民的纸质文件一样，平民相关的信息数据也应享有保护，免受攻击。而且，各国应当确认，破坏民用物体，使其功能受损的网络行动受到所有关于敌对行动的国际人道法规则的规制。[5]

尽管对国际法如何限制武装冲突期间的网络行动这一问题进行进一步研究并达成一致，是非常重要的课题，但只有在国家层面施行，这些规则才能发挥作用。通过与军事人员及专家的探讨，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确定了大量关键措施，明确了国家能够且应当在武装冲突期间的军事行动中避免对平民造成伤害的方式。[6] 今天，我们想重点强调其中的4项措施：

• 第一，各国对根据本国指令或由本国领导、受本国控制的所有涉及网络行动的机构及其他参与方负责。各国必须确保所有参与方尊重国际人道法。
  
  
• 第二，各国应制定明确的内部程序，确保网络作战手段和方法在使用时遵守适用的法律框架。
  
  
• 第三，各国有义务采取一切可行的预防措施，避免或至少尽量降低攻击（包括通过网络作战手段和方法发起的攻击）中附带的平民损害。就信息通信技术环境而言，可能需要采取一些技术措施，如"系统围栏"、"地理围栏"或"紧急停止开关"。[7]
  
• 第四，各国还有义务落实措施，保护平民居民免受军事网络行动的危险。其中一些措施可能需要在和平时期就开始实施。

总而言之，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赞赏各国努力推动国际对话，就网络行动的潜在人道代价和预防、减轻人类伤害的措施达成一致。在我们看来，国际人道法必须在此类讨论中占有一席之地，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也始终乐于贡献自身的专业技能。

谢谢。